圣诞节，她送给他一双袜子。长及膝盖的袜筒里塞满了糖果。一只袜子上绣着他名字的拼音缩写，另一只是WARM的字样。看着歪歪扭扭的针脚，他感动地笑着。糖果入了肚，糖纸被他一张张地收集起来，铺平，整齐地压在一本书里。袜子放在枕边，他临睡前轻轻地抚摩一下毛茸茸的袜面，心底使升腾起一阵暖意。
有一天，他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这双袜子。袜子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脚，像一团柔韧的棉絮，很舒服。他穿着它出了门，踩在幸福的包围里，阳光也变得格外温柔。无人的时候，他不自禁地提一提裤角，呵护的目光掠过脚面。
历经一次次的漂洗，颜色也一点点淡了下来。脚趾和脚跟的位置，先后磨出了洞。她为他补缀，一遍又一遍。她责怪：你穿的时候不能细心一点吗，三天两头要我操心。他反驳：你缝的时候不能手巧一点吗，穿不上几天就破。
袜子破得不能再补，终于被丢入垃圾箱。后来，经过了努力和痛苦，他们终于决定各分东西。她最后一天呆在共同生活了两年的房子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时，书架最上头有一本鼓囊囊的书引起她的注意，刚把它抽出来，一片片色彩斑斓的糖纸壳就像蝴蝶一样，飞舞着铺到了地板上。
她蓦然忆起为他绣上WARM的那刻，笨手笨脚地，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指头刺出了血。可是，用嘴吮着生疼的手，她的脸上却笑意盈然。
望着面前这些依旧鲜艳的糖纸，她想知道，那里面的心究竟哪里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