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久远而密切的联系,二者是相辅而行的。汉字与文化的关系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汉字的字义系统记录了文化系统,二是汉字的字形构造反映了文化现象。通过对汉字的字义和造字方法,可以管窥古代汉民族的文化特征,从中找到中国古代文化形成和发展的理据。《说文解字》中共收录“贝”部字59个,大多数“贝”部字都与财物及以财物为媒介的交际行为和交际意识有关。本文通过对“贝”部字进行简单的分类,来初步探索其所反映出来的古代汉族商贸活动,社会习俗和思想意识等诸方面文化内容及其表现形式。下面即从这几个角度对“贝”部字进行简单的剖析。
《说文解字》是我国语言学史上第一部分析字形、说解字义的字典。在文字编排方面,“分别部居”、“据形系联”,成为有系统的偏旁编字法。同时,对同部首的字也尽量把意义相近的排列在一起,即“据义系联”。 “贝”是部首字,汉字中由贝组成的字大多与富足、礼物、赠送或祈求礼物、财物买卖等意义相关。贝部字所表示的意义源于“贝”本身的贵重价值。
“贝”的本义是蛤、螺一类有贝壳动物的总称,甲骨文的贝就是贝壳形。古代以贝壳为货币,或以之为珍贵的装饰品,故贝也指货币。《说文·贝部》“贝”字下:“古者货贝而宝龟,周而有泉,至秦废贝行钱。”在构字中“贝”常表示钱财。
贿,财也。从贝有声。《尔雅·释言》:“贿,财也。”邢昺疏:“财帛总名。”可知,贿在古代并无贬义,而是一个中性词,表示财货。财,人所宝也。从贝才声。财即物资和货币的总称。货,财也。从贝化声。《玉篇·贝部》:“货,金玉曰货。”说明货在古代是金钱珠玉布帛的总称。货,又特指进入交换流通者(即商品)。“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龟贝,所以分财利通有无者也”(《汉书·食货志》)里的“货”便是这个意义。
贲,饰也,从贝卉声。郑玄云:“变也,文饰之貌。”賏,颈饰也,从二贝。《系传》:“蛮夷连贝为缨络是也。”贲和賏均表示装饰物,其实质是同一种物品。古人在辨别物品的时候,将同类物品因为特点的物品而冠以不同的名称,所以造成同类物品名字的繁冗,累赘,这也是当时社会生活的一个现象。
贾,市也。从贝西声。一曰坐卖售也。这个字在甲骨文、金文中常见,不过一直被误释为“贮”。它在金文中或读为“价”,用作名词;或用为动词,义为交换;或用作名词“商贾”义。“行商坐贾”,就是对商贾贸易现象的最好诠释(本文后部分有详解)。
赎,买也。从贝卖声。“以财赎罪”(《系传》)正是这个意思。赢,有余贾利也。从贝赢声。《段注》:“贾有余利也”。即现时人们所说的“赢利”。费,散财用也。从贝弗声。《孙子·作战》:“车甲之奉,日费千金。”购,以财有所求也。从贝勾声。《段注》:“县重价以求得其物也。”据《史记·项羽本纪》:“吾闻汉购我头千金。”购谓“悬赏”。表示商贾贸易的字还有买、卖、贱、赢、赖、貯等。而这部分的字在“贝”部字中所占的比重也是最大的。
贷,施也。从贝代声。”《段注》:“谓我施人曰贷也”。汉代统治者常以借贷方式“救灾赈民”。《史记·平淮书》对这一现象就有记载:“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遣使者虚郡国仓,以振灾民。犹不足,又募豪富人相贷假。”《说文》:“赊,贳买也。从贝佘声。”“赊”与“贷”都是一种延期交款。如王莽时的“五均”中的“赊贷”就是由官府办理的信贷。
赇,以财物枉法相谢也。从贝求声。一曰质也。《系传》:“非理而求之也。”这是古代用于表示贿赂的一个专用词。贿赂也是一种赠与,但与一般的赠与不同,是以财物为手段买通对方。例如《史记·孟优传》:“恐受赇枉法。”就是担心收受贿赂而不顾法律和朝纲。
赂,遗也,从贝各声。“赂”与“贿”一样,在古代也无贬义,在汉以前基本表示赠送。贺,以礼相奉庆也。从贝加声。媵,物相增加也。从贝媵声。一曰送也,副也。《系传》里记录:“古者一国嫁女,二国往媵之。”《说文》对于“赠”的详解是“玩好相送也。从贝曾声。”
赐,予也。从贝易声。《系传》:“赐之言易也,有故而与之也。”赐谓给与人的恩惠或财物。赏,赐有功也。从贝尚声。《荀子·王制》:“无功不赏。”《说文》:“宾,所敬也。从贝宾声。”《系传》:“贝者赠贿好货,忠臣嘉宾,得尽其心也。”古代的赏赐活动多出现在天子与诸侯或者诸侯与臣子之间,而赠与一般都是朋友之间的交际。因为身份、地位和场合的不同,所表示的词也就有所区别。《说文解字》中如此繁多的表示赠与赏赐的词,就是当时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诸如此类的词还有贻、贡、赞、赍、赣等。
《说文》中还有一些表示赋税的有寅、赋等;表示抵押、赔偿的有赔、偿、质、赘、贴、赎等;表示用钱方式的有贩、赌、赛、赡、贞、贺、货等。除了这些名词和动词之外,《说文》里还有一小部分形容词,如赈、贤、贪、贫等。这些汉字的意义大致勾勒出了中国古代某些经济现象和一些社会习俗。
我国历史悠久,传统文化源远流长,“贝”部字正是历史文化的一个见证。 “贝”本是象形字,但小篆时发生伪变。简体字“贝”由楷书行草体变来,都已看不出原来贝壳之形了。在今天看来贝壳并非珍贵之物,但在上古时期,尤其在远离海滨的中原地带,把贝看作是财富的象征。
货币是商品社会的产物。货币是充当一切商品等价物的特殊商品,可以用来购买别的等价商品。中国古代何时出现了作为等价物的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