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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网()2011-06-17报道:
内容摘要: 无论是人才培养还是学术研究,哈工大始终坚持两个面向: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国际学术前沿。王树国:“钱学森之问”给中国高等教育敲了一记警钟,它是对当前高等教育的批评,其核心是为什么中国培养不出“大师”。
哈工大主楼。本版摄影:冯健 马彦
校训石。
科研教学成果斐然。
学校简介
哈尔滨工业大学是国家“985工程”重点建设的9所大学之一,学校坐落在哈尔滨市,同时在威海市设有分校,在深圳市设立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研究生院,形成了“一校三区”的办学格局。
1920年,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前身,哈尔滨中俄工业学校创办,学校成为中国近代培养工业技术人才的摇篮。新中国成立后,哈工大成为全国学习前苏联高等教育办学模式的两所大学之一。经过90年的建设与发展,学校已经发展成为一所国内一流水平、在国际上有较大影响的国家重点大学。
哈尔滨工业大学现有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9个,博士后流动站21个,博士学位授权点82个,硕士学位授权点148个,有国家重点实验室8个,国家工程研究中心3个。
多年来,哈尔滨工业大学立足航天,服务国防,面向国民经济建设主战场,发挥多学科交叉优势,不断主动承接国家高、精、尖大型科技项目,科研实力始终位居全国高校前列。今天的哈尔滨工业大学为实施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战略不懈努力,向综合型、研究型、国际化的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奋进。
■ 深圳特区报记者 马 彦
“规格严格,功夫到家”校训内涵深刻
记者:哈工大的校训“规格严格,功夫到家”,这么朴实的校训并不多见,我们先从校训开始谈起,有助于包括我在内的门外人了解哈工大。
王树国:“规格严格,功夫到家”,是哈工大的办学传统。这两句话看似普通,内涵却非常深刻。哈工大的前身是哈尔滨中俄工业学校,1920年在前苏联的帮助下创办,立校目标是为地方培养高级专业人才。专业人才要有一定的“规格”,“规格”就成为办校的一个宗旨。
哈工大去年正逢90周年校庆,恰好走过了三个“30年”的历程:新中国成立以前30年,改革开放以前30年,改革开放以后30年。新中国成立后,党中央派当时的团中央书记处书记李昌到哈工大任校长,李昌总结了前30年的办学传统,提出了“规格严格,功夫到家”这样一个口号。
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的高等教育处于重新建立和恢复的时期,中国与前苏联签订了全面合作协议,前苏联帮助我们建设了两所示范性高校,一所是中国人民大学,另一所就是哈尔滨工业大学。当时,国家急需专业技术人才,哈工大提出了“工程师的摇篮”的建设方向。当时的任教老师多是苏联专家,国家从全国高校选派年轻教师到哈工大学习,把前苏联的高等教育模式在中国的高校铺开。
记者:这有点类似于特区的功能?
王树国:对,就像深圳特区一样,先做出一个样板来,再把经验推广到各个省区。以点带面是我们党一贯坚持的工作方法,这种方法对中国高等教育的恢复起了很大的作用。
“规格严格”一直是哈工大的人才培养标准,也是对人才质量的一种要求。我们着力培养“英才”,老师对学生必须了解到位、指导到位,必须围绕学生如何成才来施展才能,“功夫到家”就是这样产生的。
前苏联专家培养的第一批年轻教师被我们称作“八百壮士”,他们是哈工大的创业者。“八百壮士”把对国家的责任感落实到具体的人才培养和学术研究当中,为了新中国的发展兢兢业业地培养人才。其中出了一批知名学者,比如马祖光院士,他把一生都献给了教育事业,成为著名的光学专家。
“规格严格,功夫到家”一路传承下来,我们今天发现,支撑校训的是一种爱国精神,是对国家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很多人说这个校训太土气了,但是全校讨论认为,这八个字记载了哈工大90年的发展历程,记载了哈工大与国家、民族命运的起伏,因此,还是要尊重历史,不要去改变它。
哈工大为中国航天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记者:哈工大人为国家和社会做出了哪些突出贡献?请您介绍一下。
王树国:哈工大的贡献通过校友可见一斑。从哈工大走出了一批党和国家领导人,有叶选平、邹家华、宋健、李长春、王兆国等。朝鲜原政务院总理李钟玉也是哈工大的校友。中科院院士、“两弹一星”元勋孙家栋,2009年荣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在中国的航天史上,孙家栋是中国第一枚导弹总体、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第一颗遥感探测卫星、第一颗返回式卫星的技术负责人和总设计师,中国绕月探测工程总设计师,被业界公认为中国的“卫星之父”。李继耐、胡世祥、栾恩杰、许达哲、马兴瑞、袁家军、尚志、张柏楠等航天领军人物也是校友的杰出代表。
哈工大杰出校友中既有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有共和国的将军,既有科技领域的骨干,也有著名的企业家,他们为祖国的繁荣强盛和人类的文明进步贡献着自己的才智。
新中国成立至今,哈工大创造了许多“中国第一”:第一台会下棋、能说话的计算机,第一部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新体制雷达,第一台弧焊机器人、点焊机器人,2004年发射了我国第一颗由高校自主研制的小卫星“试验卫星一号”,2008年再次成功发射“试验三号卫星”。无论是人才培养还是技术研发,哈工大都为中国航天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现代人才不可能学什么做什么,因为社会需求总在不断调整着人的坐标。哈工大着重培养的是一种素质、一种精神,这种素质支撑着我们的毕业生,使他们在任何一个岗位上都能做得很出色,成为社会的脊梁。
把自己的专业和国家的需求结合起来,不可能做不出大事
记者:哈工大目前承担着国家的一些重大科研课题,有哪些是可以公开的?
王树国:很多人不了解哈工大,用一句古诗来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在国家16个重大科技专项中,我们参与了12项,并在部分项目中承担着重要的甚至是核心的工作。这些重大课题项目代表着国家未来十年的产业、科技发展方向。
比如,北京航天城航天员地面训练用的真空装置、浮力装置等大型装置是哈工大制造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项目中,哈工大的核心技术目前属于世界一流;大型射电望远镜的镜面呈抛物线型,精度要求很高,这一项目也由哈工大负责设计;大尺寸的蓝宝石对LED产业十分重要,没有这个基本材料其他都无从谈起,目前只有少数国家能做人造蓝宝石,而哈工大的相关技术在国内遥遥领先。
无论是人才培养还是学术研究,哈工大始终坚持两个面向: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国际学术前沿。哈工大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事业和自己的具体工作联系起来,代表中国人去挑战世界最前沿、最尖端的科学技术,推动着国家科学技术的发展。哈工大科研项目都是凭着真才实学争取来的,老师们经常在想,我们国家未来发展有哪些重大需求?把自己的专业和国家的需求结合起来,不可能做不出大事。
高校应该成为社会发展的一个示范性样板
记者:“钱学森之问”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作为哈工大校长,您有什么想法?
王树国:“钱学森之问”给中国高等教育敲了一记警钟,它是对当前高等教育的批评,其核心是为什么中国培养不出“大师”。当年的“两弹一星”,是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研发出来的,而现在经济发展了,条件好了,反而没有这样的人才产生了,所以钱先生感到非常忧虑。
高等教育的主要任务就是培养人才,培养可以冲击世界前沿、解决国民经济重大需求、引领行业产业发展潮流的人才。但是现在我们在查论文篇数评职称,人才怎么能这样量化评价?那么多科学家聚集在西北沙漠里卧薪尝胆,最后“两弹一星”成功了,他们发表了几篇论文?
记者:从观察者的角度,我觉得关于教育改革的争论停留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反而回避了根本问题。改革开放30年,与经济发展相比,高等教育的格局似乎变化不大。
王树国:症结在于教育改革滞后。在“文革”之前,高等教育走在经济发展前面,改革开放实现了从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根本转变,高等教育的发展反而滞后了。高校扩招,规模扩大,但内涵没有丰富起来。
高等教育改革不妨采取更积极一点的办法,管办分离,把大学推向社会,让市场去检验。在国民经济快速发展的环境下,我觉得高等教育在不同的领域、不同的层面都可以改革,不能避而不谈,谈了也不动,这是最让人着急的。
记者:作为校长,您理想中的高等教育模式是什么样的?
王树国:我主张,专家学者要自由地去探索,为国家要解决的问题寻找答案。我希望,学生有非常大的自主空间,凭着兴趣去学习,但不丧失责任感。
大学与社会不可脱节,学生在大学期间应该得到必要的社会化训练,应该有三个方面素质的养成:人文素质的养成,社会责任感的养成,知识、技能和创造能力的提高。
哈工大现有180多个社团,学生凭着兴趣广泛参与。学校很多实验室都对学生开放,我们有一个机器人研究社团,学生的研究成果拿了世界大奖,我看到他们的作品都感到吃惊,他们未来可能不搞机器人研究,但是这种创造能力将伴其一生。
大学讲究的是思想要自由,行为要规范。高校应该成为社会发展的一个示范性样板,走在前列。
大学是文化的发源地,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必须发展高等教育
记者: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目前的办学情况怎么样?
王树国:应深圳市委市政府的邀请,清华、北大、哈工大在深圳开设了研究生院。深圳特区发展到一定阶段,需要大批高端人才,希望国内最好的大学去培养人才,哈工大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这个行列当中。
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成立9年了,发展状况比预期要好。我们招揽全国各地的人才到深圳研究生院学习,学成之后留在深圳,满足深圳社会发展的需求。这些年来,深圳研究生院培养出了几千名人才留在深圳工作,华为、中兴有很多哈工大的学生,这种校企结合的形式非常好。现在进入了第二个发展阶段,我们承担了一种职责,就是如何让深圳本地的学生接受更好的教育。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从去年开始招收了50名本硕连读生。我们所招的专业都与国际一流的大学有联合培养协议,学生高分考进哈工大,6年以后可以作为一个高端技术人才或者学术人才走向社会。
作为一个特区,高等教育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高等教育对城市内涵、文化品位和市民素质的提高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大学是文化的发源地,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必须发展高等教育,我们希望为深圳多做一些贡献。
记者:南方科技大学推出许多创新举措,未成功先成名,您怎么看待深圳创办南方科大?
王树国:深圳创办南方科大是一种必然,城市发展到特定阶段一定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对此事非常关注。
朱清时校长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经常交流。朱校长的办学理念一直比较超前,南方科大要做成亚洲一流大学的定位还是很高的。我觉得可能会面临很多困难,创校过程本身也很艰难。
香港科技大学十年办成了一流大学,不仅仅依靠雄厚的资本。世界上有钱的地方很多,但是不一定都能办好大学。我特别关注的是,南方科大能不能凝聚一批一流的人才,这是非常关键的。
香港科技大学的教师很多是外籍的,实际上是华人居多。南方科大招聘教师,不必拘泥于国籍,只要是顶级人才就可以了。顶级人才不会为待遇而来,他们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享有良好的待遇,他们更关心事业发展和学术环境。
我对南方科大的创业者致以良好的祝愿,希望他们能够做好,同时也希望他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创业的过程太艰辛了。
力争创建世界一流大学
记者:哈工大的发展目标是“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如何才能成为“世界一流大学”呢?
王树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提出,在2020年前后,国内一批大学跻身于“世界一流大学”。我们为什么提出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其实还是源于哈工大的挑战思维。以发展的眼光看,即便是现有的世界一流大学,也需要改造和调整,牛津、剑桥这些世界顶级的大学,也在反思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问题。亦步亦趋地去拷贝,永远不是一流的,我们所说的创建世界一流大学,是想在若干年以后领先于世界。
记者:我看到中国的大学惊人地相似,甚至连校训、校门、校园的结构布局都十分雷同。这种固定的模式可能是历史形成的,但是当前社会需求变得多元化,高等教育是否应该呈现多样化的面貌?
王树国:改革开放以后,为了追求世界一流大学这个梦想,我们显得过于机械了,这样就出现了你所看到的“大一统”,校园建设、学科门类设置甚至教材都一致。“大一统”反映出学术的浅薄和教育的浮躁。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出台之前,中央多次组织大家讨论,提出人才培养必须多样化,才能满足社会的需求。教育开始逐渐回归到本源,国家提出了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等这样的层次划分。就高等教育本身来说,大学一定要有特色,不能千篇一律。
尽管中央强调高等教育要办出特色,但是巨大的惯性仍然存在。很多学校热衷于排名,农科和工科在一起怎么排名?原有一些很不错的特色高校,后来办成了综合性大学,由于“大一统”而销声匿迹了。我们太喜欢把所有的优质资源集中在一起,去摘那个“皇冠”。
改革开放以后,有人过度批判前苏联的教育体制,认为前苏联把学科分得过细,强调应该彻底学习欧美宽基础培养人才的模式。其实他们不了解,俄罗斯有很多原始创新,基础教育做得也相当好。
我曾在法国留学,法国有一种“精英人才”教育体制,学校规模很小,在校生几百人或者一两千人,但是考取的人凤毛麟角,培养出来的人才都是精英。
当今的世界一流大学也只是在某些方面领先。社会呈多元化发展,哈工大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做到最优秀,但是一定要在某些方面做到最优秀,这样就能成为一流大学。
校长名片
王树国,1958年10月生于河北盐山,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机电控制与自动化专业。1989后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机电工程学院院长、哈尔滨工业大学副校长等职,1999年1月任黑龙江省科技厅厅长,2002年3月至今,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
王树国教授自20世纪90年代起从事机器人技术研究,主持领导了国家“863计划”重点项目“智能机器人仿真系统”的研究开发工作,建立了我国第一个空间智能机器人地面综合仿真实验平台。21世纪初,他开创了医工学结合的新研究领域,研制成功世界第一个创伤康复仿生手,中国第一个人脑解剖电子图谱,中国第一个胸腔介入式手术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