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政治资源控制。有些村通过控制党组织这种方式来垄断权力,所以,很多年都不发展党员了。有的村在村委会选举时搞秘密活动,搞亲属化。镇里的干部不仅不制止这些非法活动,有时还给党员施加压力,要求党员讲组织原则,要实现镇党委的意图。在目前的乡村社会,已经形成了由少数村干部、乡村先富起来的"款爷"和部分乡镇干部组成的权势阶层。他们之间互相利用,也相互拆台,根本无法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绍庄村的干部好比败家子弟的老幺,反正已没有指望,只好和尚撞钟过一天算一天。同兴村虽高一篾片,但也是吃老本,若不是前人积下的阴德,为他们栽下一片杉木林,他们也只有背着石头打天。
其四,农民种田不赚钱,增产不增收,大量的劳动力闲置。近几年,农业丰收,粮食产得多了,但各种生产资料的价格也贵得离谱,且粮食卖不出去,农民种田不能创收。到外打工又没有路子。在1997年以前,白果镇的企业特别是四个石膏矿效益较好,吸引了大批劳动力,但由于国家的宏观调控和石膏价格的下跌及各种腐败行为,致使无资金进行正常的维修与简单扩大再生产,亦无资金分发工人的工资,在矿里打工的农民只得回到家里玩。
其五,社会风气恶化。赌博之风甚嚣尘上,几乎无村不赌。此种风气的漫延,将严重影响正常的社会秩序,使邻里乡亲团结涣散,尤其毒化了下一代成长的环境。
听四农诉述,心情沉重。特别是有关乡镇机构和干部动用社会上的黑恶势力来对付农民一说,前所未闻。无论他们出于什幺样理由和动机,只要运用了社会的黑恶势力来欺压农民,性质也就改变了。其行为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将基层党政推到了农民的对立面,成为了农民仇恨和反抗的对象。这些黑恶势力给乡村社会带来的一定是灾难。有必要追究,农民负担是一种利益交换还是利益剥夺--与谁交换,受谁剥夺?这些交换或剥夺是通过什幺样的机制来完成的--是否关系和如何关系政府行为或其它公共权力?
我在湖南农村调查中已经从多个侧面感觉到,村民自治在乡村社会生活和乡村政治生活中的作用非常重要,但是村民自治在乡村社会生活和乡村政治生活中的实际作用也很有限。和我于1996年作为民政部村委会换届选举国家观察员身份考察村委会换届选举的经历相比,无结构访谈与就对村民自治专题调研得到的判断区别相当大,以体制内研究人员身
份和以模糊性从业人员身份进入场域对同一专题展开调查,所接触的材料和人物及其表述的方式和内容的区别也相当大。由此我对一种所谓的社会科学调研方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接到要论证A的一个课题,就亮明自己的学者身份和学术职称到社会中去求证,当发现不能证明A命题为真的案例就跳过,当发现能够证明A命题为真的案例时就开始调研认真记录,然后根据形而上学的假设、文献索引、技术路径等规范开始撰写调查报告,列出调查的样本和证明的百分比,至此完成论证。这就好比:现在有个课题要论证杯子是铁的,承担课题后我就去确定样本,发现玻璃杯子、塑料杯子就扔了或者砸了(剔除样本),发现铁杯子就保留下来(保留样本);最后完成的研究报告是:经过调查,随机(?)抽取样本杯子n个,经严格的物理化学分析和逻辑检验,这n个杯子全部是铁的。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所有的杯子都是铁的,区别只是在于是氧化铁还是马口铁云云,并列出饼图、直方图、频数统计以佐证,置可信度区间为95%,等等。问题是,这样就是科学意义上规范的学术调查和学术论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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