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理查德·罗蒂对学术研究的发展和演进作出了这样3种“转向”的概括,分别是“语言转向”、“解释转向”和“修辞转向”。认为在学术演进中“修辞转向”正在成为学术研究的新取向。由此,我们可以理解斯金纳在思想史研究中对“修辞”的重视,并且成功地将维特根斯坦和奥斯汀的语言哲学运用到思想史的研究,从而不仅发展了自己的研究方法,同时也更进1步深化了思想史的研究。斯金纳曾经这样说过语言与我们现实实践的关系,由此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斯金纳在思想史研究中特别重视语言修辞的作用。“语言像其他社会权力1样自然是1种强制,它全然塑造了我们……然而,语言也是1种资源,我们能够使用它来塑造我们的世界。因此,在这1意义上说,笔为利剑。我们通常在实践中体现着语言并受之限制,但这些实践部分地取得其主导地位归因于我们抓住了我们通常所使用语言的权力。始终向我们展现的是,运用我们的语言资源来削弱或加强这些实践,也许我们会比有时设想的更自由。”37 正像著名思想史学者詹姆士·塔利曾经以“笔为利剑:昆廷·斯金纳对政治的分析”为题论述了斯金纳对思想史研究的贡献。他写道:斯金纳不仅研究了思想史和方法论,而且使用了这种方法来解读现在。斯金纳的贡献在于:解读历史的文本,考察观念的形成和变化,分析观念与其所代表的政治行为之间的关系38。
在我看来,斯金纳不仅在思想史研究的理论方法和具体研究领域上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也还对思想史的意义给出了价值性的评判。他回答了思想史研究与现实社会观念的关系,解答了思想史研究在现实观念建构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斯金纳已经用历史语境和概念史的研究方式告诉了我们,我们不能够全然相信那种抽象的和被认为是普遍性的观念或者概念,相反,我们应该看到不同时代对概念的不同定义和不同理解。因此,在这1意义上讲,斯金纳用“特殊”分解了“普遍”,用“解构”挑战了“既存”;用不同定义的“断裂”回应着毫无变化的1致与“延续”;用历史语境打破了任何对既定观念或者概念的神圣永恒的崇拜,甚至用修辞回答了我们的现实世界并非必然就是如此,而只是被我们的语言所塑造。同时,正是对思想史进行“历史”的研究中才有助于我们理解久远的价值观念如何凸现在我们今天的生活方式中,和我们今天思考这些价值观念的方式,反思在不同可能的状态中、不同的时间里我们所做出的1系列选择。实际上,正是这种类型的思想史研究才会使我们不会盲目地轻信于某种占据主导地位的观念,帮助我们从对某些观念的主导性解释的控制下解放出来,并对它们进行重新理解。当然,这种理解并不是说我们要把相异的价值偷偷地私自塞进在历史中。相反,思想史家的作用就在于从历史中挖掘出不同的定义,从而有助于读者对现在的观念和信仰作出自己的判断,并作出新的选择,建构起不同于以往的另1种世界。正因为此,历史的研究、思想史的研究才具有了格外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1 Kari, Palonen, Quentin Skinner: History,
Politics, Rhetoric, 2003, p. 1.
2 这本书的原文为“ Foundations of Modern Political
Thought”,中文翻译为现在的名称,但是,这样翻译没有能够准确地反映出斯金纳的思想,实际上,“起源”(origin)才更能够体现他的愿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