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笃信读经理念的家长,选择让孩子在私塾中1直读下去,以后凭本事到社会上找工作。较为担心孩子将来出路的家长,则会选择让孩子在私塾读1段时间,再回到学校,或者同时在私塾和学校之间两头跑。
当然,现代私塾也不是全然没有正规教育体制外的出口。在经济发达的上海,孟母堂的男主人信心10足地说,学堂的孩子已经有读经几年后直接出国读书的例子;在山东德谦学堂,也有学生准备参加自学考试取得本科文凭,进而再考研究生继续深造。这些迂回的方式,或许为现代私塾学生的出路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
然而,更为吊诡的1个问题在于,1个孩子上面有好些的家长: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家长之间的看法可能是不同的,甚至完全向左,但谁又都希望按照自己认同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孩子。
9岁的张锦汉小朋友就面临这样的难题。他从小被母亲尚女士带着读《道德经》。等儿子上小学之后,尚女士见儿子课业繁重,没办法继续读经了,觉得需要把孩子送到私塾,但遭到家人的1致反对,包括丈夫和父亲。2007年暑假,尚女士借口外出旅游,把孩子送到上海1家私塾。然而纸包不住火,丈夫和父亲最终知道了,于是1家人从陕西老家往返上海两趟,孩子还是被接回去了。但没过多久,尚女士又把孩子带到山东的1家私塾,自己索性把工作丢到1边,在私塾里和孩子1起读起古书来。为这,她和丈夫差点闹到离婚的地步。
如果家长之间意见不合,特别是父母之间意见不合,孩子就难免在学校和私塾之间来回徘徊。如果夫妻2人对读经理念都非常认同,那么1个新的私塾很可能就此诞生,安徽合肥的王武东和陆易就是如此。他们办的小筛子私塾,因为不收费而在圈内名气颇大。
王武东认为,私塾教育属于德行教育,和技能教育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不能用商业的方式来运作。夫妻2人从2004年开办第1个诵读班以来,到现在已经开了4个诵读班,搭进去了好几万的积蓄。后来,为了让私塾持续下去,他们不得不折中1下,在网上公布了1个公益账号接受捐赠,但捐赠必须是无记名的。
实际上,经费问题也是私塾面临的1个重要问题。河南安阳的魏老师为了开办谦德学堂,甚至卖掉自己的房子,住在学堂租来的房子。这种发自民间的私塾目前缺少政府或相关基金的资助,经费问题大多数还不得不依靠收取学费来解决。不过,如今能够基本实现收支平衡的私塾也不少,比如上海的孟母堂以及天津的在谦学堂。
平江5峰私塾810多岁的朱执中先生,尽管满腹经纶,却不怎么去理会什么“读经运动”或“现代私塾”——据说有人出810万请他去做关于读经的讲座,被他谢绝。朱先生的儿子,在岳阳已经买好了楼房。尽管老伴已经去世,封馆后的朱先生,仍然1个人住在土墙的老屋中。低矮的老屋4周,围着两层的楼房,都贴满洁白的瓷砖。每天清晨,朱先生1般都会在老屋的墙根下晒太阳,抽抽烟,若有所思,若无所想。门前的路上——据说这条土路很快就会铺成柏油路——不时有摩托车呼啸而过。太阳的光,很快就被4周的楼房挡住,于是朱先生起身进屋。佝偻的身躯转过,恍惚中1个乡土社会的背影,渐行渐远。
然而,这1切并不妨碍他的学生、210多岁的王振华对于“读经运动”的参与——王振华曾经在长沙跟随推广经典教育的老师做过“经典导读”,也曾经在北京跟过1位专门推广《弟子规》及德行教育的王教授。他现在所收的学生,其家长也深受王财贵等人读经理念的影响。他还教孩子们“吟唱”,但大都用的是普通话。他用自己抄写的繁体、竖排、小楷的《幼学琼林》和4书等作为学生的教材,但也用1些现在出版的大字拼音素本教材。在王振华那无名的私塾里,我们似乎看到了所谓“传统”和“现代”之间某种无声的结合。
私塾之路,或许刚刚开始。 si shu zhi lu ,huo xu gang gang kai sh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