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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过程”、“民族同化”、“民族认同”是民族研究中三个常用的基本概念和术语。其中“民族过程”和“民族认同”在我国学术界中广为使用的时间并不长,因而在权威性的辞典和工具书上没有收录解释。而“民族同化”一词虽然在我国民族研的各种辞典和工具书中都有收录,但对这一术语的解释,也不过是反映了20年前国内学术界研究的水平和深度。但在事实上,近些年以来,一方面“民族过程”、“民族认同”这两个术语在我国的民族研究当中,尤其是在人类学、民族学的研究中广为使用。另一方面,民族理论界对“民族同化”现象的研究,也早已超出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和不同版本的《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教科书和通俗读物和认识境界。[1]在笔者看来,“民族过程”这一术语应当源自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把人类社会的发展看作是一种自然历史过程的学说。既然人类社会发展既是自然界进化发展的过程,又是人类自身进步发展历史的过程,那么民族过程就是这一自然历史过程的基本表现形式之一,民族形成、发展与消亡过程中的种种现象都可以归纳其中。
在民族过程中,民族之间的相互同化与民族内部成员的彼此认同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民族现象。前者与民族一体化、民族融合、民族消亡乃至因民族矛盾与冲突产生的民族问题密不可分;而后者则和民族感情、民族心理、民族意识乃至民族识别、民族政策、民族立法密切相关。同时在民族过程中,民族同化和民族认同也是相辅相成的,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有时甚至是相互背离的。而民族同化与民族认同的相互背离正是民族问题发展的两种历史趋向(联系性的增强与相互排斥越演越烈),[2](P10)在表面上相互矛盾,实际上并行不悖的症结所在。因而探讨民族过程中同化与认同的相互关系,对于进一步认识民族现象,把握民族问题,不仅具有理论意义,也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探讨民族过程中同化与认同的相互关系,首先应对传统的民族同化学说进行相应的反思和进一步的探索。这里所说的传统的民族同化学说,指的是以《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和各种版本的民族辞典和民族理论教科书中关于民族同化现象的阐释,其要点可归纳如下: (一)民族同化是在民族交往过程中,一个民族或其一部分逐步接受了其他民族的特征而丧失了本民族特征,变成了另一个民族的现象。(二)民族同化只发生于两个民族之间,从而区别于民族融合。(三)民族同化分为自然同化与强制同化,前者是进步的,后者是反动的,因而二者有本质区别。(四)区分民族间自然同化与强制同化的根本标志在于同化过程中是否使用政治暴力和凭借民族特权。借助暴力和特权所进行的同化是强制同化,是民族压迫的表现。如满族入关后强迫汉人剃头易服。而自然同化则是潜移默化,是
自然而然地产生于各民族之间的相互交往过程之中。(五)自然同化一般表现为先进民族同化后进民族,是先进取代落后,落后向先进靠齐。后进民族即使以武力征服统治了先进民族,最终也要被先进民族的先进文化所征服,如中国历史上入主中原的诸多游牧民族最终被汉文化所征服,同化于汉族之中。(六)无产阶级及其政党欢迎自然同化,赞成民族接近而反对民族间的强制同化。
应当指出,上述观点集中体现了无产阶级的革命导师,尤其是列宁对民族同化问题的基本看法和对待民族同化问题的根本立场。是无产阶级政党、会主义国家处理民族关系,正确对待民族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宗教信仰这三大敏感因素的基本政策的理论依据。不容轻易否定,更不能推翻,否则必然会带来处理民族问题中思想的混乱。然而仅仅靠上述观点来解释民族同化现象的复杂性、多样性的特殊性,进一步揭示民族同化过程的规律性,从而更好地理解和处理当今社会错综复杂的民族问题显然是不够的。科学的民族理论研究需要超前的指导性,不能仅仅停留在革命导师一百多年前提出和分析问题的层面,而更应当与时俱进,进行理论创新,进一步充实和发展马列主义民族理论关于民族同化问题的学说。
